我相信這種嚴重的偏執來自體內的基因作祟,長年以來,我搭乘火車南來北去,從眼簾滑過那些縱貫西部鐵道沿線的廢棄廠房,蓬勃當時的風采隱約可見,但鏽蝕的屋頂,斑駁的水泥牆,鏤空的玻璃窗,建築結構猶能看得出這裡是員工宿舍,那裡有廚房餐廳,生產線的規矩脈絡成為憑弔的軌跡,訴說產業外移的悲涼,車窗裡側的我,內心因此揪成痛苦的結。將工廠移走,移往人工更廉價的地方,就經濟層面來說,好像提升了競爭力,但是就在地情感而言,無疑是切斷臍帶的殘酷行徑。
那十幾年的西進口號喊得華麗無比,硬生生拆散了台灣諸多家庭的親情鍊結。村子裡的工廠移走了,年輕人如候鳥一般往西飛離,想要餬口,就要拿人生當籌碼。村子裡剩下老人小孩與孤獨等候的元配,等待年節短暫的相聚。當台灣製造變成中國製造攻城掠地之下死守最後一哩的硬脾氣,就情感層面來說,我真得沒辦法視而不見。
於是,身為產業結構終點的消費者,採買的堅持上身了,就算吃力,也要將細小如螞蟻體積一般的商品解說看分明,產地是哪裡,是消費行為背後千山萬水也要前來相互捍衛的義氣,賣場貨架上面同質商品總有孤單堅持的老鄉在那裡閃著感動的眼淚與我山水相逢,唉,明明這麼近,怎能不相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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